藝術,是藝術家最喜歡探討的一個題材之一,因藝術家對自身經歷往往體會較深,容易創作出有深度兼有情感的藝術品。藝術家向來收盡社會忽視,甚至是唾棄,他們經常要在商業與藝術之間作出令人痛心的妥協與平衡。他們的坎坷是普羅大眾難以理解的,所以他們在文字上作出表達,是無可厚非的一件事。但寫藝術切忌曲高和寡、唯我獨尊,必須有自信,但不可自大,方可塑造出自己值得憐憫的形象。文字的功力就是說服大眾的利器;藝術家要說服大眾或說服自己,作品的質素是先決的條件。
在廣東詞壇裡,林夕與黃偉文都曾經透過王菀之表達藝術家的心聲。背後的原因很簡單,因王菀之是現今歌壇裡最具「藝術性」的一位唱作人。她的作品除了動聽,更是破格大膽,背後的功臣必定包括十分喜歡她的兩位詞人。王菀之在廣東歌壇裡也是在狹縫中掙扎,所以由她去唱出藝術家的肺腑之言,是適當不過的。
《畫意》是王菀之在 2007 年推出的作品,震驚樂壇,林夕密密麻麻的歌詞,將梵高的遭遇娓娓道來。我認為到此為止,此歌仍是她的 magnum opus,音樂的張力、文字的悲愴、情感的力度,仍是她其後作品無法超越的。林夕寫的歌詞,就他的標準而言,其實直白得很,可能是出於香港人孤陋寡聞,對梵高的鑒賞只能限於星空、麥田與向日葵。梵高不但仕途不濟,更是家門不幸,短短的四分鐘除了十分完整地介紹及回顧了梵高的一生,更滲透著藝術家應獲尊重的主題,集悼念與控訴於一身。值得留意的是,我特意把「很想清醒無奈病發」一句改回被唱片公司審查的原版「執起手槍然後自殺」,只有後者才能完全概括梵高的一生,完全表達藝術家的迷困與苦難。
給情人做裝飾的怪客
誰受過他感動 還是覺得驚嚇
苦戀之痛全被抹殺
百病貧困仍然無悔未曾賣過仍舊畫畫
只是為了呈現世間光明來叫開心可散發
無視血色蒼白 忘掉過得蕭煞
色彩鮮暖全是自發
畫完無數麥田和向日葵贏到了後代的收藏研究
無奈有生之年才售得出一個客
無奈那種鉤勒 無奈那種筆法
一幅心血才值二百
萬人做上萬年難買藝術傑作從未獲得當時留意
難道人死商業才計得到他價格
難道妥協一劃 難道放棄風格
跟風一下然後暴發
賣完又買賣完又買憑誰訂價
憑賣藝討生活誰會淪落似這精神病院關起的過客
難活到了不惑 留下了他風格
執起手槍然後自殺
看一個人的命 或者悲慘
他到臨終仍肯畫 仍然貢獻世間
看他看長夜星空 那種燦爛
顯得世間太蒼白
下一首是 2011 年的《水百合》,同樣出自林夕手筆。林夕主要以花作意象,表達藝術家精神上的掙扎——究竟藝術家應否與其他人「競賽」?大眾的欣賞又是否重要?「優雅脫俗又為何在競賽」以及「人間美譽越美越無奈」把這個衝突、矛盾帶出,《畫意》是很強烈鮮明的控訴,《水百合》則是一個自省的過程,流露著藝術家的自信,卻恰到好處、毫不過火。雖然花的意象不比梵高的故事貼題,我卻十分欣賞林夕用一個中心意象貫穿全詞,意象突出,毫不鬆散(我最怕現今低質素的歌詞把一堆不精煉、不連貫的畫面串連就草草了事),這是一首完整度極高的作品,同樣配合著藝術家應有的傲氣。
《水百合》
要疼鍚我叫我百合吧 但未預備被種在陽台在廣東詞壇裡,林夕與黃偉文都曾經透過王菀之表達藝術家的心聲。背後的原因很簡單,因王菀之是現今歌壇裡最具「藝術性」的一位唱作人。她的作品除了動聽,更是破格大膽,背後的功臣必定包括十分喜歡她的兩位詞人。王菀之在廣東歌壇裡也是在狹縫中掙扎,所以由她去唱出藝術家的肺腑之言,是適當不過的。
《畫意》是王菀之在 2007 年推出的作品,震驚樂壇,林夕密密麻麻的歌詞,將梵高的遭遇娓娓道來。我認為到此為止,此歌仍是她的 magnum opus,音樂的張力、文字的悲愴、情感的力度,仍是她其後作品無法超越的。林夕寫的歌詞,就他的標準而言,其實直白得很,可能是出於香港人孤陋寡聞,對梵高的鑒賞只能限於星空、麥田與向日葵。梵高不但仕途不濟,更是家門不幸,短短的四分鐘除了十分完整地介紹及回顧了梵高的一生,更滲透著藝術家應獲尊重的主題,集悼念與控訴於一身。值得留意的是,我特意把「很想清醒無奈病發」一句改回被唱片公司審查的原版「執起手槍然後自殺」,只有後者才能完全概括梵高的一生,完全表達藝術家的迷困與苦難。
《畫意》
被人嫌怪被人辭退被情人騙去絕望的感情傻到留下耳朵給情人做裝飾的怪客
誰受過他感動 還是覺得驚嚇
苦戀之痛全被抹殺
百病貧困仍然無悔未曾賣過仍舊畫畫
只是為了呈現世間光明來叫開心可散發
無視血色蒼白 忘掉過得蕭煞
色彩鮮暖全是自發
畫完無數麥田和向日葵贏到了後代的收藏研究
無奈有生之年才售得出一個客
無奈那種鉤勒 無奈那種筆法
一幅心血才值二百
萬人做上萬年難買藝術傑作從未獲得當時留意
難道人死商業才計得到他價格
難道妥協一劃 難道放棄風格
跟風一下然後暴發
賣完又買賣完又買憑誰訂價
憑賣藝討生活誰會淪落似這精神病院關起的過客
難活到了不惑 留下了他風格
執起手槍然後自殺
你聽過梵高吧 值幾多百
只有人格 難表白 (他那人格難剖白)
只有人格 難表白 (他那人格難剖白)
求存人人明白看 他有權亂去畫
也許口袋 也不致一片空白
也許口袋 也不致一片空白
看一個人的命 或者悲慘
他到臨終仍肯畫 仍然貢獻世間
看他看長夜星空 那種燦爛
顯得世間太蒼白
下一首是 2011 年的《水百合》,同樣出自林夕手筆。林夕主要以花作意象,表達藝術家精神上的掙扎——究竟藝術家應否與其他人「競賽」?大眾的欣賞又是否重要?「優雅脫俗又為何在競賽」以及「人間美譽越美越無奈」把這個衝突、矛盾帶出,《畫意》是很強烈鮮明的控訴,《水百合》則是一個自省的過程,流露著藝術家的自信,卻恰到好處、毫不過火。雖然花的意象不比梵高的故事貼題,我卻十分欣賞林夕用一個中心意象貫穿全詞,意象突出,毫不鬆散(我最怕現今低質素的歌詞把一堆不精煉、不連貫的畫面串連就草草了事),這是一首完整度極高的作品,同樣配合著藝術家應有的傲氣。
《水百合》
我告訴你我的快活在 不成熟免被開採
我閉上眼看見了莫內 獨活在夢內又渴望回來
你會發覺我的困惑是 污泥上潔白不改 實際嗎
閉上兩耳聽見了現在 舊日稚嫩沒法喚回來
你會懊惱我的志願是 不情願也就不開 任性嗎
不愛理會是如何被疼愛
不 我需要欣賞 欣賞我的存在
優雅脫俗又為何在競賽 贏得讚揚 又怕被期待
如天生姿態因此傾左靠右 為了誰精彩
從不稀罕將青春裝飾宇宙 被砌成花海
就算花環光彩 水百合 你芳魂安在
不愛理會是如何被疼愛
不 有些惜花者 影響我怎存在
優雅脫俗地遺忘在競賽 贏得美譽 又背負期待
不理哪樣做才能被疼愛
得我一個孤芳 花枯了心還在
不屑發現是和誰在競賽 人間美譽 越美越無奈
離開水影我可不可愛我自存在
若不開心得到歡心厚待
我不如不開
黃偉文的《最好的……》同樣以花的意象作開首,雖之後稍移至其他意象,卻是寫得十分到位。這份歌詞文字優美,感情坦率,因黃偉文用上他最為人詬病卻最有效的「-a」韻腳,王菀之的感情表達是最個人化、最真摯的。但其實,這首歌的成功主要依靠激昂澎湃的旋律與編曲,這個題材其實王菀之已唱過數次,不算突出。從這份歌詞可見,林夕與黃偉文之間的優勝劣敗實在是顯而易見的,但據說這份歌詞是與黃偉文與楊千嬅當時仍未修補的關係有關的,那不怪他只點綴幾筆,畫面已呼之欲出,情感亦顯得份外入肉,像是有弦外之音。
問世間哪一個知曾盛開吧
蝴蝶 無言沒語 難道花的美只送他
畫 鎖到密室下
絕世好作品結果全面壁吧
靈魂完全白費 明月從夜空跌下
難忘對他 枉花的氣力嗎
流金的歲月嗎 你不明白最動人的創造
黃偉文的《最好的……》同樣以花的意象作開首,雖之後稍移至其他意象,卻是寫得十分到位。這份歌詞文字優美,感情坦率,因黃偉文用上他最為人詬病卻最有效的「-a」韻腳,王菀之的感情表達是最個人化、最真摯的。但其實,這首歌的成功主要依靠激昂澎湃的旋律與編曲,這個題材其實王菀之已唱過數次,不算突出。從這份歌詞可見,林夕與黃偉文之間的優勝劣敗實在是顯而易見的,但據說這份歌詞是與黃偉文與楊千嬅當時仍未修補的關係有關的,那不怪他只點綴幾筆,畫面已呼之欲出,情感亦顯得份外入肉,像是有弦外之音。
《最好的……》
花 開到絕谷下問世間哪一個知曾盛開吧
蝴蝶 無言沒語 難道花的美只送他
畫 鎖到密室下
絕世好作品結果全面壁吧
靈魂完全白費 明月從夜空跌下
難忘對他 枉花的氣力嗎
流金的歲月嗎 你不明白最動人的創造
永遠下場一樣 給糟蹋吧
他 不太值得吧
但你將最好那些全贈他吧
很不忿吧 這些東西可做過的話
還是送他 很宿命吧 很宿命吧
不要害怕 好比藝術高峯怎麼可避免到吧
其實愛他都一樣吧
完成了它 不惜一切代價 還清今世造化
那些純淨過白銀的眼淚
會註定流失吧
他 不太值得吧
但你將最好那些全贈他吧
很不忿吧 這些東西可做過的話
還是送他 很宿命吧 很宿命吧
不要害怕 好比藝術高峯怎麼可避免到吧
其實愛他都一樣吧
完成了它 不惜一切代價 還清今世造化
那些純淨過白銀的眼淚
會註定流失吧
金線刺繡的歌詞 命中要奉獻他淪為謊話
天宮早變敗瓦 真絲化做亂麻
你那生平傑作被埋他腳下
你那陣時的熱情 恐怕永遠追不回
若你盼以後變得瀟灑 說些聰明說話
推你一把
他 不太值得吧
但你將最好那些 都已經送他
你那生平傑作被埋他腳下
你那陣時的熱情 恐怕永遠追不回
若你盼以後變得瀟灑 說些聰明說話
推你一把
他 不太值得吧
但你將最好那些 都已經送他
最後一首是王菀之自己的《迷失藝術》。王菀之自己作詞的作品為數不少,但林夕曾經說她是一個不好的作詞人,所以他要「拯救」她。我卻認為這首歌的意象多樣化兼具體(當然有一些是顯得頗荒誕離奇的,甚麼是「有小兄妹肚餓吞眼淚水」?),結構工整,幾句短句已很有畫面,王菀之以旁觀者說教的角度出發亦出奇地治癒。我聽過她現場演繹這首歌很多次,每一次也十分感動,我相信這是這些文字是出自她的內心深處的;《迷失藝術》不失為一首不錯的小品。
《迷失藝術》
廣闊的宇宙 浪漫的邂逅璀璨的背後 裂縫裡有小偷
從來藝術家眼眸裝滿煩憂
雕塑的眼淚 後人說沒有
天使給放逐 睡夢中中毒
一顆星殞落讓全世界痛哭
全憑藝術家打開思緒門口
寫每家故事 畫人性好醜
你說不想再走下去 試過想一覺死去
任這軀殼游天地前進或決意隱居
人是痛苦的 處處經書有字句
記載差遣與恐懼 每套經典有根據
人是痛苦的 那有出生會面對
那會想到客機駛向惡夢掉進廢墟
奴隸被壓迫 有小兄妹肚餓吞眼淚水
你處身這裡 未見得一覺可逝去
在遠方他會心碎
誰曾在病人的嘴用怪物當作聖水
誰沒有所失的 你要漆黑中數算著福氣
你要心酸中緊記當走到最尾
那處風景最優美